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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彭军:L3不适合商业化 无人车要考虑场景应用

作者 | 小羿

半年以来,随着百度的战略转型,旗下多位无人驾驶领域的技术大咖出走。

不过,事实证明,这些技术大神的出走,从另一个角度讲却极大地增加了无人驾驶行业的活力。

2017年以来,先是自动驾驶事业部(L4)总经理王劲离职宣布创立无人驾驶公司景驰,紧接着首席科学家吴恩达离职创业,加盟Drive.ai,而后百度无人车首席架构师、T11级员工彭军与有“编程教主”之称的楼天城双双离职,创立无人驾驶公司小马智行(Pony.ai)。

“无人车对人们的生活改变超级巨大,技术挑战也非常大,我希望这辈子能在这件事情上投入下去。”彭军说。

据悉,目前仅创立半年的小马智行在硅谷和北京都已设立办公室,近期团队将达到四五十人的规模,已经获得了红杉中国和IDG的投资,而且极有可能已经估值过亿美元。

虽然无人驾驶行业热潮涌动,但距离真正的落地普及还遥遥无期。彭军深知无人驾驶技术成熟期不会这么早到来,“通用的解决方案仍然是很难的,能够在所有的路况、所有的天气、所有的地域都无限制地开,从技术、法律、人们的接受度上,都还需要一段时间。”彭军说到。

基于此,彭军的规划是两条腿走路,一方面打造无人车方面世界最领先的技术,以保证能够真正做出来真正安全的、多场景下的无人车。另一方面,为了生存下去,必须找到目前状态下的落地应用。彭军向网易智能透露,小马智行在落地应用上将尝试作为园区内的通勤车或某个区域内整个出行最后一公里解决方案提供商,比如无人车快递、安防、周围地图的绘制等等应用。

也就是说,无人车在早期的商业化方面,更多的应该考虑走垂直化、场景化的路径。

对于目前行业津津乐道的L3与L4级自动驾驶,彭军认为,L3级的自动驾驶很多都是厂商的噱头,并不适合商业化规模使用。“我不认为L2、L3、L4是一个渐进的过程,这些分级所需要的技术、传感器是完全有差别的,L3只能作为L4研发过程中的一个过渡阶段。”彭军说。

以下为彭军受访实录,由网易智能(公众号 smartman163)独家整理:

成立半年估值不菲,无人车创业可以挑战技术顶峰

网易智能:您在去年底从百度离职后成立了无人驾驶公司小马智行Pony.ai,目前公司已经运行半年,能否请您介绍下公司目前的状况?彭军:小马智行成立于去年底,到现在差不多半年时间,团队目前是双架构模式,即在美国硅谷有办公室,同时在北京也有研发中心。团队目前有30多人,还有一些人在路上,很快大概就会有四五十人的规模。目前,我们拿到了红杉中国和IDG的投资,但对于投资金额和估值,现在还不方便透露。

网易智能:之前网上有爆料称,小马智行成立半年已估值近亿美元,对此您有回应吗?

彭军:我觉得一个公司不在于估值多少,而是在于发展过程。我相信只要一个公司能够创造出价值,能够作出好的产品,估值或融资这些都会随之相应而来。

网易智能:从您个人角度来看,您从百度出来创立小马智行是基于什么样的考虑?您给自己大概多长时间去实现一个小目标呢?

彭军:最主要的考虑还是觉得无人车或智能出行这件事情,从做技术上来讲是非常有挑战的事情。像楼天成(楼教主)博士毕业以后也做过其他一些职业的尝试,当他找到无人车这个职业以后,义无反顾地进来,觉得这个行业潜在市场非常大,这个事情对人们的生活改变超级巨大,这是非常大的一个行业。从做技术人员来看,我做过大数据、人工智能、广告相关的事情,其实任何一个事情的复杂度挑战都不如做无人车这件事情大,库克也说”无人驾驶是所有人工智能项目之母”这是技术人员非常愿意倾注一生来做的行业,所以大家选定这个目标来做这个事情。

目前的小目标就是,在垂直化应用领域做出一些成绩。但是真正长期的应用,还是非常长的事情,另外还涉及推广、运营等等。当然我希望这辈子能在这一件事情上投入下去。
无人驾驶还属早期 落地应用看好特定场景的出行服务
网易智能:小马智行未来想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公司?是解决方案提供商还是会涉足硬件平台和系统?在未来无人驾驶链条中如何定位自己?彭军:回答这个问题,先要回到我们最初成立这家公司时的愿景,我们希望做一家无人车公司,初衷是觉得无人车真正是为人们提供非常大的价值,真正能改变人们的出行方式,这是小马智行的目标。怎么改变人们的出行?其实只是一个路径的问题。目前我们公司还在初创阶段,两条腿走路,一条腿是打造无人车方面世界最领先的技术,能够真正我们做出来的无人车最安全,在最多的、各种复杂的交通场景下都能开。

同时,商业化的落地和场景肯定是要做的。我的看法是,目前作为一个主机厂商的技术提供商这条路其实不太容易走通,有很多技术方面的原因,也有很多主机厂商合作、联合等各方面的原因,至少在最早期的商业化尝试和应用方面应该是走垂直化、场景化的路径。

网易智能:如果现在无人驾驶项目要落地的话,您比较看好哪个细分的领域和方向?目前哪个领域是比较容易赚到钱的?

彭军:一方面是能不能赚到钱,另一方面是能不能最快可行性的铺下去,然后还要考虑这个应用对长期目标是不是最有帮助。我目前看好的更大一块尝试是作为特定场景区域内的出行服务,即类出租车这样的需求,当然这也比较广泛化。

说具体一点,有可能是园区内的通勤车或某个区域内整个出行最后一公里解决方案提供商。其中我们认为载人比载货的更有意思,这会作为我们一开始的尝试,也是现有出行方式的一个很大的补充。比如可以用无人车做快递,安防、周围地图的绘制等等,有很多新的应用。所以我觉得无人车有意思的地方不是存量市场,而可能是增量市场。

所以,早期的无人车一定不是卖给私人,因为一方面法律法规要求达不到,另外一方面无人车早期仍然需要收集大量数据做反馈。

L3级自动驾驶不适合商业化,L4尚未有通用解决方案
网易智能:在今天的网易未来科技峰会上,有专家说现在L3级自动驾驶是法律的噩梦,也就是说L3级可能会触及法律问题,可以跳过。但是,近期奥迪又在大力宣传它的首辆L3级自动驾驶汽车新A8。您如何看待L3级自动驾驶汽车的研发?彭军:其实我觉得L2、L3、L4整个分级并没有那么明朗,A8这件事情更多是市场营销的噱头,更多只是在L2或L2+的状态,我觉得特斯拉新的辅助驾驶解决方案其实也只是L2+,因为它在很多城市道路无法做到自动驾驶,更多的是用在城市的封闭道路以及城市道路拥堵等周围环境变化小的情况下。
L3级自动驾驶,是能够在大部分情况下无人驾驶,然后碰到紧急情况,车给司机一个警告,然后司机来接管,这个事情不仅是在法律层面,在现实生活中也是非常危险的。因为人都有一种惰性,当你不需要做一件事情很长时间了,突然改变是非常慢的。国外有很多这方面的研究,如果不在一个很紧张的状态,而在休闲、听音乐的状态,人要把车接管过来需要十几秒钟,这在开车状态下是非常危险的。我认为,L3只能作为L4研发过程中的一个过渡阶段。所以,我不认为L3应该作为一个商业化的产品大规模使用。我不认为L2、L3、L4是一个渐进的过程,这些分级所需要的技术、传感器是完全有差别的。大家总是觉得从L2到L3,再到L4是一个升级的过程,其实不是这样的。网易智能:您如何看待L4目前的研发情况,以及什么时候能够普及?

彭军:我的观点是,通用的解决方案仍然是很难的,能够在所有的路况、所有的天气、所有的地域都无限制地开,从技术、法律、人们的接受度上,都还需要一段时间。所以我们认为需要在垂直化方面某种特定场景下的应用上先达到L4、L5的成绩。

很多厂商是为了做一些营销的噱头,说自己的车达到L3、L4,其实叫什么级别不那么重要,更重要的是这个车是不是还需要司机的干预,这个车能不能足够安全,应该用这个来定义车的使用,而不是达到什么级别。

安全第一位,多传感器融合解决方案是大势所趋
网易智能:很多无人车创业公司都会做传感器融合解决方案,不过有些人认为,未来无人驾驶汽车可能在传感器融合方案上选择一种或两种作为主流,这是否意味着一旦一种传感器融合方案被确定下来以后,其他方案就成了鸡肋?彭军:首先,小马智行不是一个传感器融合公司,我们是做无人车的公司。以目前传感器达到的状态及算法成熟度,每一种传感器都有自己的特色,基本上可以说每种方案在不同场景下都有自己的优劣势。基于“安全第一”作为无人车目标的情况下,我们选择做多传感器融合,也就是说我们其实是希望用多个传感器来保证一定程度的冗余,保证在不同天气状况下,都能够有传感器可以很好地工作。比如,在大雨、大雪天气下,摄像头和激光雷达都会表现相对较差,这个时候雷达的优势就体现了,天气对它的影响偏小。在夜晚状况下,摄像头会受很大的影响,光线不好,这时候激光雷达肯定是很重要的。

所以,关键不是解决方案,而是用多传感器来保证安全,然后在不同场景下以哪个传感器为主是有选择的。所有想做L4、L5级别无人驾驶的公司,都会采用了多传感器融合的解决方案,有一些纯视觉解决方案的公司,其实很多也都在最近把激光雷达放上去了。不管用哪个方案,核心是为了让最后做出来的产品更安全,有更多的冗余。

网易智能:小马智行获得了加州车辆管理局(DMV)路测许可牌照,很多国内创业公司会以此为宣传点,给人一种“DMV代表无人驾驶实力”的印象。能否请您介绍下小马智行申请DMV的过程?

彭军:这个过程还是很繁琐、冗余的,要走很多步骤,要有车,车要达到一定状态,需要有一些保险等等。不过,由于现在在加州的法律规定是所有供测试的无人车方向盘后面一定会有一个安全员,所以目前对于测试许可的申请在技术层面有要求,但没有特别高的要求。或者说如果这个公司在运营、申请、技术方面都有一定的积累,就可以拿到DMV路测牌照。

我觉得真正体现一个公司的技术实力不是靠拿到牌照,而是不是真正有原型车在开放的公开道路上进行测试,测试状态如何,这个本身才是一个更主要的表征。
无人驾驶技术需要快速迭代和试错,适合创业公司小步快跑
网易智能:据说,小马智行在美国的公司与特斯拉、百度美妍等大公司离得很近,而且您也是从大公司走出来的专家,您如何大公司在无人驾驶布局,以及面对大公司,创业公司该如何选择自己的道路?彭军:所有的大公司都是从小公司长起来的,目前大公司的优势是因为建立了更好的生态,所以在势能方面做得更好。但为什么还仍然有很多小公司能够做成大公司,因为小公司的优势不是势能大,而是敏捷、快速。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作为一个创业公司,能够在人财物等都相对比较少的情况下,可以在半年时间内就作出多辆原型车,而且在公开道路上就已经跑起来了。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小团队能够跑得非常快、迭代非常快。在无人车目前这种技术作为最重要的环节或成败最关键的一个因素的情况下,是很需要团队能够快速迭代,能够快速试错。在这个行业早期,为了达成这个目标,作为创业公司能够走的更快,能够迭代的更快,这是一个需要小步快跑的阶段和状态。我们作为一个小公司快跑的话,对实现这个目标是更快的路径。

网易智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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