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T思维

文/尹生，互联网价值研究者、前福布斯中文版副主编

摘要：曾经市值相当的阿里系社交两兄弟，微博已经进入百亿美元俱乐部，在直播领域赚得钵满盆满的陌陌会步其后尘吗？带着这个问题，尹生最近和陌陌COO王力有过一次深入交流，从而有了本文。

在一周前陌陌的私有化买方团宣布撤回私有化要约后，其股价非但没有像很多同样处境的公司那样遭遇股价大幅回撤，反而在五个交易日中上涨了四分之一。也许对部分投资人而言，相比私有化的一次性机会，长期持有该公司股票可能更有价值——与陌陌同属于阿里系、归属于大社交网络范畴的微博最近一年的表现，总是让人充满遐想。

一年前，陌陌的市值一度超过微博，但自那以来微博上涨了超过三倍，目前市值已经超过100亿美元，而陌陌仅上涨了60%，其市值已经不到微博的40%，而且主要是在过去一个多月上涨的——这期间陌陌股价已经接近翻番。而陌陌让人意外的财务新局面，也令人鼓舞：

在广受追捧的直播领域，该公司几乎是闷声发大财——上个季度该业务的收入达到了5790万美元，占公司收入的58%，而在一年前这个业务还没有启动。今年第一季度是陌陌独立披露直播收入的首个季度，便达到了1560万美元，占公司收入的三成。

再往前，陌陌的主要收入依次为移动营销（39%）、会员订阅（37%）、游戏（20%）和付费表情与音乐直播。但直播对陌陌的影响远不止财务这么简单，它几乎重塑了公司，而这正是陌陌管理层所追求的：当他们在去年第三季度决定涉足直播时，似乎就已志在必得，因为他们冒险用直播直接替代了之前流量巨大的“发现”功能的位置。

这种选择的影响从财报中可见一斑：去年第三季度陌陌的月活跃用户出现了环比大幅下滑，从之前一个季度7840万的历史高点，骤降至6980万，即便到刚刚过去的这个季度，月活跃用户仍然没有达到一年前的历史高点，只有7480万，但增长的趋势已经在新的基础上重新确立。

同时，该公司的收入结构也随之发生变化：从去年第四季度开始，其来自游戏和会员的收入都出现了环比下降或停滞。这既有总体活跃用户减少的影响，有既有模式下增长瓶颈的问题，但也有刻意为之的成分，比如在直播上尝到甜头后，陌陌决定将游戏的重点放在与其社交属性更有相关性的产品上，而不是像过去迫于营收压力什么都做。

相反，如果没有抓住直播，陌陌可能遇到的就不仅仅是财务上的损失，而是公司能否继续维持其市场地位。陌陌几年前从腾讯的阴影下得以幸存，就在于它从一开始就瞄准了腾讯所不能提供或很好提供的——向那些新进入社会的年轻人或者对封闭式社交产生厌倦的人提供一种新选择。

在陌陌COO王力看来，陌陌所做的社交更偏向娱乐属性，这区别于微博的媒体属性，微信和QQ的通信属性。换句话说，用户来陌陌是寻找乐子的，交友既是乐趣的表现形式，也是寻找更多乐趣的方式。这也注定了陌陌不能进入重资产的O2O领域，尽管之前这种诱惑一直存在，但该公司的管理层明白这是他们不能碰的，他们最终通过本地广告从中获益不少。

在直播上成功之后，陌陌似乎更明确了这种定位，即将陌陌发展为一个泛社交和泛娱乐的平台，它的未来取决于：能否让更多的用户将其作为社交和娱乐的入口——目前陌陌的用户主要在一线城市，因为这里提供了本地社交所需要足够人口密度，但他们也正在研究二三四线城市的可能性，特别是目睹微博的成功后，后者目前来自二三四线城市及以下的用户已经超过70%。

而另外一个与未来密切相关的因素，则是它能否在迅疾变化的娱乐风向和用户口味中不至于掉队，这些变化可能会带来关系的重构，不过王力认为，在直播上成功后，陌陌的地位不确定性风险已经大幅降低，下一个可能对其所在行业产生重大影响的可能是AR/VR，但其真正产生重大影响可能是数年后，这让陌陌有足够的时间关注并做好准备。

就目前来看，管理层的主要关注点，还在围绕视频这一扎克伯格口中到2021年将占据移动端70%流量的信息形式展开精细化的布局。该公司在直播上的成功，实际上正是这种视频战略的结果，而非单纯的直播战略——在推出全民直播之前，该公司最先启动的是针对音乐领域的直播，而几天前，它又推出了限时视频分享服务“时刻”，而已经纳入计划的还包括短视频——直播、时刻和短视频是陌陌管理层确定的中长期战略的三大重心。

王力称，陌陌所做的一切都是围绕提高社交的效率——毕竟即便到了今天，用户使用最多的功能仍然是“附近的人”——而这些产品是提高社交效率必不可少的，它们能让社交变得全景式的。

而过去，用户在陌陌上只能通过个人资料的更新来了解一个人并发现新的朋友，但这些资料提供的信息有限，即便陌陌采取了各种激励措施，但很多用户并不愿意更新他们的资料，而类似时刻这样的产品出来后，用户将获得足够的动力和更低的门槛去提供更多的信息。尽管这样一来也会对其过去的一些收入模式产生影响，比如有了视频这种更有效的模式后，用户可能就不愿意花钱去购买一些传统的用于展示自我的功能。

还有，当我们谈论陌陌时，始终无法绕开的是那个老问题：它如何在巨头的阴影下自保。不过王力认为，经过过去这么多年陌陌仍然能在社交领域保有一席之地，已经证明了它的存在价值，它需要做的是坚持其调性，而在直播这样竞争激烈的领域，陌陌业已建立的社交属性让它比大多数独立的直播公司更有优势和更持久。

在他眼中，陌陌只有一个对手——手机QQ，其庞大的用户规模和与陌陌类似定位的模块让人担忧。不过王力认为陌陌的优势是它从来不像QQ那样认为自己是牢不可破的，它时刻将自己置于一种准备变化的状态中，这让它更容易抓住新的变化机会，并且往往能够全力以赴。

“（很多公司）上市之后肯定是求稳，我们不是的，我们一般只要觉得是个方向性的东西，我们都会抓住的，而且我们更激进一点……完全是一个新人一样，（去投入）一个新的世界。”

但尹生（微信公号jia-zhi-xian）认为，目前判断陌陌值多少钱仍然存在不小挑战，因为：它目前的增长几乎完全依赖直播，而直播业务目前仅提供了两个季度的数据；在二三四线城市它似乎还没有找到恰当的下沉方式，而这对于其保持用户的增长势头直接相关；另外，当它扩张时，能否继续维持和强化独特的调性，就像通信之于微信和QQ，媒体之于微博一样，从而建立稳定的平台价值，而那些新的创业者借机重构它所专注的本地社交关系的可能性也始终会存在。

总的来说，目前它作为一个平台的不可替代性要仍然低于微博。考虑到增长速度和不确定性后，我认为目前给予其微博同样的估值水平是相对保险的。在之前的文章《微博冲向百亿美元，是泡沫还是价值再发现？》中，我给予微博15～20倍的市销率，每个月活跃用户40～50美元。过去四个季度，陌陌的营收为2.27亿美元，月活跃用户为7480万，对应的估值区间为30～45亿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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